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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再现 - 文学 - 长篇纪实文学《红岩魂》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长篇纪实文学《红岩魂》 | 时间:2008/11/24 13:00:56 作者:章轲 黄先钢 来源:人到中年网 点击:545
    把杨汉秀解到重庆,徐远举想也没想就摆摆手:“先关起来再说。”
     
    “关哪儿?”陆坚如问。
     
    “渣滓洞。”
     
    “那么,审讯的事……”
     
    徐远举苦笑一声,说:“审什么呀?去年把她关进成都将军衙门,杨森一句话,还不是又把她放了?老头子生气了就抓,高兴了就放,哪个晓得他们杨家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戏!”
     
    陆坚如愤愤不平地说:“这算怎么回事?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家务事也弄到我们这里来,咱们又不是他杨家的家丁!”
     
    徐远举摇头道:“说实话,这倒也不是什么家务事。说杨汉秀是共产党,一点也不会有错。前些年跑到延安去,你知道她从延安接受了什么任务回到四川来?反正,一回来就拿把枪逼着她的两个哥哥要田产,说是要卖了换钱开舞厅,做生意。其实,开什么舞厅?那些钱,统统都买成武器弹药、被服粮食,给共党地下组织送去了。”
     
    “真是怪事,杨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大小姐?”
     
    不错,这样的大小姐就出在杨森的家族里。
     
    早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杨汉秀就认识了朱德。那时朱德受中央的派遣住在万县杨森总部,杨汉秀亲切地称他朱伯伯。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就喜欢坐在屋角,听朱德与杨森之间的争论与对话,朱德充满爱国热情的话语,给杨汉秀留下深刻的印象。军阀混战,生灵涂炭,何处才能找到救国救民之路?
     
    她读书,她舞剑,她所向往的,是能成为像秋瑾那样的奇女子!
     
    杨汉秀的家庭教师,名叫朱挹清,也是个地下党员,在她的影响下,杨汉秀坚定地选择了跟共产党走这条路。抗战伊始,杨汉秀就决定到抗战圣地延安去。
     
    也是通过朱老师的介绍,杨汉秀到了成都,一边工作一边等着地下党的通知。可一批批人都出发了,唯独她迟迟没有得到消息,原来,是有人指责朱老师怎么把一个豪绅地主家的小姐介绍来了?
     
    后来,总算能去延安了,杨汉秀的心里是多么兴奋!
     
    可她哪里知道,到延安居然走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曲折险阻!
     
    先是到了宝鸡,被胡宗南的部队封锁住了,只好折回秦岭,在双石铺的一座小学教书;后来又只身从三门峡渡过黄河,辗转找到游击队,餐风宿露,背着大刀挎着土制手榴弹艰苦地与敌人打遭遇战;再后来,又在行军途中让国民党的部队无理拦截,甚至被送进特务控制的洛阳劳动营;凭着机智摆脱敌人从集中营脱险后,化装成朝鲜妇女到了西安,住进八路军办事处……
     
    巧得很,就在八路军办事处,她碰到了从华北前线返回西安的朱德总司令,杨汉秀太高兴了,随即向朱德表达了要跟他去延安学习的愿望。朱德爽快地答应了,赞扬她说,这一年来,你已为入学考试交了一份最好的答卷!
     
    到了延安,杨汉秀改名为吴铭,先后就读于延安女子大学和鲁艺美术系,在延安整风和大生产运动中都表现得非常积极。直到康生发起“抢救运动”时,大家才知道她是地主军阀家中的大小姐。杨汉秀一连几天在一间窑洞里反复谈自己的历史,谈参加革命的动机,可就是得不到解脱。按照康生的逻辑,从国统区来到延安的人多少都有点问题,何况她杨汉秀又是那样的家庭出身,还有着被捕后又脱险的特殊经历呢?
     
    还是朱德,亲自为她去延安的经历作了证明,关于脱险经过的审查也送来了,杨汉秀才得到了政治无问题的结论。
     
    杨汉秀很激动,她真正想得到的,是同志们对自己的信任!她对一个人的声誉和品格,看得比眼睛都要珍重!
     
    抗战胜利后,成立了中共四川省委,经中央批准,抽调一批四川籍干部回川工作,杨汉秀就是其中一员,她随着周恩来同机飞抵重庆……
     
    这一切,徐远举他又怎能知道?
     
    “凭杨汉秀的罪行,抓起来就可以枪毙!”徐远举对陆坚如说,“可是,我琢磨老头子的心思,恐怕也就是想让她避避风头,并不真想把他的侄女怎么样。我们也只好将就他的意思,他杨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看,要不要通知杨森一下?”
     
    “是他叫抓才抓的嘛,还通知什么?”
     
    徐远举说着,又感慨地摇了摇头。他想,这些日子,真撞上鬼了,先是刘国鋕,接着是罗广斌,现在又来了个杨汉秀!论家庭,哪一个不是十分显赫?
     
    可他们,全是共产党!
     
    对左绍英,徐远举却不想放过。他知道,她就是共党头目石果的老婆,石果只是个化名,她丈夫的真名叫王璞!
     
    但他并不知道王璞已经牺牲,还是逼着左绍英,一定要她说出王璞的下落。
     
    “你丈夫在做些什么,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字都认不得一个,只晓得管好屋里头的事,哪里搞得清男人家在做些啥子嘛?”
     
    左绍英回答得十分平静。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左绍英故意说:“我还想找他呢!说是做生意,好几个月魂都没有见到一个,鬼晓得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说,你是不想跟我们说实话了?”
     
    “我讲的哪一句不是实话?句句都是实话呀!”
     
    左绍英似乎一脸的委屈。
     
    “你这个女人,怎么搞不清楚?”徐远举看着她腆起的大肚子,说,“你要想想,你都是快要生产的人了!如果你能够说出你丈夫的下落,我们马上就可以放你回家,你总不会喜欢在牢里头生娃儿吧?”
     
    左绍英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可口风咬得铁紧:
     
    “我真的不晓得他在哪里,你叫我哪样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在牢里头生娃儿,我当然想出去。可是,我真的不晓得,你就是砍了我的头,我也交不出他的人啊!”
     
    徐远举狠狠地盯了左绍英一眼,走出去唤过张界,说:
     
    “看样子像是个家庭妇女,倒有可能真的不知道。不过,还是要动点刑,你先用筷子夹一夹看吧。”
     
    “这……还用刑吗?她都快临盆了……”这样的差事又摊到张界身上,他不免有些犹豫,一想到上回整江竹筠,他就觉得有点毛骨耸然。
     
    徐远举有点不高兴了,说:“你这个张眼镜,什么时候有了菩萨心肠?怕什么,叫你夹她的手,又不是叫你夹她的肚子!”
     
    “好吧!我试试看。”张界说。
  
    特务们残忍地对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左绍英动了酷刑,但左绍英什么也没说,连王璞的死讯也绝不让特务们知晓。
     
    杨汉秀和左绍英就被带到渣滓洞来了。
     
    一进渣滓洞,江竹筠看见左绍英,不禁吃惊地问:“你……你也进来了?”
     
    “江姐!”
     
    左绍英眼中顿时涌满了泪水。
     
    江竹筠扑上前,要握左绍英的手,杨汉秀忙喊:“别,别,她手上有伤!”
     
    曾紫霞、熊咏辉见来了新难友,又受了刑伤,便赶紧端了些水来,为左绍英清洗伤口。江竹筠在一旁又问:
     
    “绍英,三哥呢……”
     
    “他……”
     
    “他怎么了?”
     
    左绍英显得出人意料地平静,说:“他不在了,死了!”
     
    江竹筠怔住了。
     
    左绍英把嘴巴附在江竹筠的耳旁,轻声地告诉她:“这件事,大家都不要声张,特务们还蒙在鼓里呢,刚才,他们就逼着我,非要我讲出他的下落不可。”
     
    江竹筠仿佛不相信这是事实,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搞的,不是说暴动都起来了吗?怎么会这样?……”
     
    左绍英摇头叹道:“一蓬火刚刚烧起来,又被龟儿子们扑熄了!”
     
    大家面面相觑,神色黯然。
     
    这时,曾紫霞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杨汉秀,惊疑地问:“哎,你是干什么的?她伤的这么厉害,你怎么没有事?”
     
    众人都转过脸,盯着杨汉秀。
     
    是啊,左绍英鲜血淋淋的,怎么她就一点伤都没有?
     
    杨汉秀自然地笑笑,说:“我?我跟你们一样,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也是干什么的。”
     
    左绍英忙说:“自己人。她是杨汉秀!”
     
    李青林的目光落在了左绍英那隆起的腹部上,说:“哎呀,你这还有多少日子,怕是快了吧?”
     
    “快了,也就是个把月吧。”
     
    江竹筠忧心忡忡地说:“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牢里头生娃儿?”
     
    左绍英反倒宽慰起江竹筠来:“不要紧不要紧,我这又不是头胎……”
     
    江竹筠说:“可你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左绍英笑道:“那有啥子办法,又不是我自己想到这里来。”
     
    “你呀!……”江竹筠感叹。
  
    黑沉沉的夜幕中,偶尔有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四处静谧,静得怕人。
     
    “医官!刘医官!……”
     
    突然,女牢里传出一声高喊,打破了渣滓洞的静谧。
     
    刘石仁背着医箱匆匆走来。推开牢房的门,一眼就看见左绍英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疼痛难忍不断呻吟。女难友们,都围着左绍英,一个个关注而焦急。
     
    “让开让开,刘医官来了。”
     
    有人喊。
     
    刘石仁已明白了个大概,唉,苦差使又来了,躲都躲不掉。走到床边,他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又摘下了。
     
    李青林忙问:“刘医官,她怎么样?”
     
    刘石仁摇摇头,说:“看样子,怕要早产。”
     
    杨汉秀焦急地说:“那要赶紧送医院,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的事啊!”
     
    难友们也都嚷嚷起来:
     
    “是啊是啊,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生呢?”
     
    “总得讲点人道嘛。”
     
    “瞧她腆着个大肚子,又痛得直打滚,就是让她跑,她也跑不动!”
     
    刘石仁道:“你们别嚷嚷,我去跟看守长说说!”
     
    左绍英又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滚落下来。江竹筠关切地看着她,俯身说:
     
    “绍英,疼得厉害,你就喊几声!”
     
    “真给大家添麻烦了……”左绍英呻吟着说。
     
    胡其芬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杨汉秀见刘石仁还傻傻站着,便说:“刘医官,你还站着干嘛,快去找看守长啊!”
     
    刘石仁见状,赶紧离开,去外院敲徐贵林办公室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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