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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献 - 传记 - 刘国鋕 - (五)爱情
(五)爱情
 
刘国鋕 | 时间:2008/11/14 20:16:26 作者:曾紫霞 来源:《刘国鋕》 点击:1283
    国鋕有广泛的知识和文学素养,还有着丰富、细腻的感情,对爱情曾有过诗意般的遐想。当他一开始觉醒,他走上革命道路以后,逐渐认识到只有共同的理想、情操,才会有真正的爱情和幸福。他虽然还没有恋爱过,却已经有着如何对待爱情的一套观点了。还在一九四一年,当他侄子恋爱的时候,他写过好些信,帮助他正确处理恋爱问题。他写道:“爱情应当从深厚的友谊中生长出来,一见就爱,不懂友谊只谈爱,这是变态的世俗的爱,正常的人如果这样干,难于成功,就成功也路途遥远”。“××是一个小女孩,还未成长,还未被社会弯曲,是一个正常的人。她还年青,不会迫切地需要异性的爱,需要的是温暖的友情的灌溉,她又是一个未经世故的中学生,迫切需要的是合乎她本性的自然的发展的教育、扶助和鼓励,而不是火样的战斗。对于这样的嫩芽,拿起火热的爱情和鼓动向她投掷,而且还要求她和你一样,这不是把她烧死、就是把她吓跑,至少会使她感到许多不必要的痛苦和困难,反而妨碍了她的生长!你主观上当然是无比的爱她,而客观上这是何等的暴戾恣睢呵!对于她你应当做的,给予温暖的友谊、切实的帮助和耐心的教育,这样她才能顺利地、迅速地成长起来,变成她应该变的人、变成你希望变的人”。国鋕对如何教育、帮助这个女孩子,写得十分具体:如帮助“她性格中好的部分发展,如同情心、正义感、求知欲……”,把“这些好的性格同她所学的东西结合,让她知道进化论,知道科学的重要,知道人就是在进步中,知道一些进步的观点”,还要帮助她“把这些认识与现实事件联系,帮助她用思想,充实她的能力”,然后再“使她知道人类痛苦的根源,历史发展的途径,个人与大众的关系,中国目前形势、任务,使她懂得帝国主义及封建势力必须打倒的理由,使她变成爱人民、爱国家的民主战士”。国鋕认为有了这样的基础,“她的性格已经发展成为进步的,以后就可以谈更深的东西,而且可以参加很多活动了”。国鋕把爱情同进步、革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当侄子有些懊丧时,国鋕严肃地告诫道:“如果她真是‘一枝有刺的玫瑰’,我应当向你道贺,因为你可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爱人!然而你却忧伤了,甚至想放弃的问题,难道你希望自己的爱人是温顺易侮的羔羊?!希图便宜的爱情的心理是卑怯的!”
 
    国鋕投身到革命斗争中后,担负着繁重的任务,他感到总有做不完的工作,他不愿意为恋爱去消磨宝贵的时光,以至他已经二十好几岁了,不仅没有成家,也没有恋爱过。他家里的人对他的婚姻问题早就十分关心,到重庆后有亲友不断向他提亲,他都避开了。家里人曾问他究竟要挑选什么样的人,他笑着说:“第一是人,第二是女人,第三是中国女人”,家里人笑他答话不着边际。其实,他没有考虑爱情和婚姻问题。但是,无论他多么醉心革命、忘我工作,他毕竟又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的人。我们的相识、接触及那狂风暴雨的斗争年月中的相互支持、援助,把他卷进了爱情的浪潮,把我带上了一条革命的、艰难的路程。
 
    我是一九四五年在《商务日报》认识国鋕的。那时,我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追求进步的小姑娘,因为只身来到重庆、无处安身,通过《商务日报》记者张孟恢同志的关系,经常寄宿在报馆女记者梁柯平同志宿舍,出入于报馆。我由于追求进步,总喜欢跟随报馆的大哥哥、姐姐们,唱当时流行的“茶馆小调”、“古怪歌”等革命歌曲,听他们的议论、参加活动。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件是一九四六年二月十日较场口事件那一天,我跟着梁柯平同志等到了较场口,梁柯平同志要我站在台前第一排,等开会后同她一块返回住地,她就上了主席台。我站在那里没多久,就见主席台上有人抢麦克风,接着见特务打手揪着一个胡子老头(后来才知他叫李公朴)就打,台上一开始打起来,台下马上出现混乱,我是被社会大学的同志带着出了会场。另一件是一九四六年二月二十日重庆发生反苏游行那一天,我跟着张孟恢同志等一早就到街上去,游行一开始,我们就坐在《新华日报》营业部对门的一个店铺的柜台上,亲眼看到《新华日报》营业部被暴徒砸了。这两次事件相隔不过十天,这十多天里,我听到了报馆大哥哥、姐姐们对事件的评论,看到他们同《新华日报》的邵子南、田伯萍同志商议如何发新闻等。这一切,使我认识到这些记者是进步的、革命的,我从内心喜爱他们、敬佩他们。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认识国鋕的,我把他当作他们中的一员,在我的心目中,他也是进步的、革命的。只因他不住在报馆,我同他接触不多。有一次,报馆的人同他开玩笑,说他是“公子哥儿”,没想到这句纯粹开玩笑的话,却引起了我的一个疑猜:“他同他们不一样吗?公子哥儿也会是进步、革命的吗?”这个疑问竟种下了我对他的印象。
 
    一九四六年,我进了重庆大学医学院读书。他经常到重庆大学而和我有了较多的联系,特别在抗暴运动中,他对我们的活动有过许多帮助,同我的伙伴们也有了联系,我十分佩服他观察、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可是,由于我们和他之间的经历、环境以至当时年龄上的差距,我和伙伴们对革命的天真的理解,使我们对他这位“公子哥儿”有着感情上的隔阂。当我们看到他那西装革履、翩翩公子的装束,特别是当时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戴手表,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亮晃晃的金壳打簧怀表,扭动旋钮,自动地发出清脆的几点、几刻、几分的声音。这时,我似乎从伙伴们的表情上看穿了他们的心,我的心也一阵阵紧缩,内心发出“这样的人也是革命者吗”的疑问,耳边像响起了《商务日报》的哥哥、姐姐们对他叫“公子哥儿”的笑声。我们和他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心灵不能相通。他可能已经敏感出我们和他的隔膜,有一次,有意无意地说:“这资产阶级的外表、打扮是需要的”,可他刚说完之后,伙伴们却对我说:“他的下句话大概是:重要的在于有无产阶级思想吧!”对他的隔膜没有消除。我也只有些许的领悟,些许的谅解。我们这群“革命狂热”的学生一时不能理解他,我也还没有真正认识他。
 
    爱情不需要语言,当你被人爱着的时候,你会十分敏锐地感到它的来临。在我还没能真正认识他、理解他,还没有对他的感情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的时刻,我意识到了他对我的情意。我只希冀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被揭开、让纱幕笼罩住,让一切不要发展、推迟到可能推迟的时候。一次,我同一个女伴进城找他办一件事,事情办完到了必须吃饭的时间,他把我俩带进一家饭馆,要我们点菜,我们是没有进过大馆子的穷学生,当然不会点什么菜,他只好草草地要了两样菜,同我们共进这餐饭。当时我们是自命为“革命”的女学生,十分自尊自重,认为两个女的同一个男的进馆子,决不能像社会上的女人一样“揩男人的油”,似乎这餐饭费由他付钱简直降低了我们的身份。于是,我和女伴悄悄地将我俩所有的钱凑在一块,由我强争着去付账。可是,当我和女伴出饭馆时,已是腰无半文,只得徒步从市中区回到沙坪坝,一走二十多里路,边走边叨叨“倒霉”!当以后我向国鋕讲起这件事时,他听了哈哈大笑地说:“你们这些人真没有办法,又可爱、又可气!”
 
    要来的终归逃避不了一定要出现,我所不希望出现的事竟这样出现了。一天下午,当国鋕在重大把工作处理完毕,我照例为掩护他而将他送出学校,我们路经重大的球场,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们的关系应该明确了。工作不允许我们在这上面花费更多的时间,我对你的感情你很清楚”。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态震惊了,不知如何答复,我受小说、电影等的影响,对爱情有着诗意般的、还有几分罗曼谛克的幻想和迷惘。可他这几句直截了当的话,把我美丽的幻景打得粉碎,像一瓢凉水从头浇到我脚跟。我想,这难道叫爱情吗?这简直像在同我谈判一桩生意的架势!我漠然、我的心冷得似乎要发抖了。可是,国鋕没有注意我的表情,他根本没有理解我的心,没有等我说一句话又兴致勃勃地从兜里摸出两个又大、又新鲜的荔枝递给我,边递边说:“这是人家坐飞机刚从广东带来送给何姻伯的。我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新鲜荔枝呢!我特意选了两个揣上,带给你尝一尝。”我简直再也不能忍受了!我的心感到痛楚——他,不懂得爱情!我绷着脸、没有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说:“我不希罕这玩意,我不要”!我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荔枝,说了这句话,就掉转头,向松林坡回去的方向走,并说:“今后你有事找姚某联系,不要再来找我”。他似乎被我的答复惊呆了,也许是考虑着迅速了结这场僵局,我在前面走着,他紧跟在后面说“你等一下,我说几句话”。我环顾四周有不少人在行走,犹豫地站住了。他说:“你可以不同意我们的关系,但重要的是工作。你不爱我不勉强,我保证今后再不提它。你十分清楚我同你联系是对工作有利的,希望你冷静、慎重一些”。我被他几句话一说的确冷静了下来,考虑片刻之后,我果断地立即又掉转身子,十分平静地说道:“走吧!我还是把你送到车站”。当时,我很清楚,保护他安全地离开沙坪坝是我的职责。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们仍然保持着应有的工作上的联系,他十分谨慎、守约,再也没有说过有关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也十分自然地同过去一样地待他。我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就这样,那初恋的蓓蕾推迟了开放的季节。
第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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