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001 歌乐山中(秋,日,外)
绵延起伏的山岭,云遮雾罩。
叠字幕:重庆西北郊歌乐山
细雨在山林间纷纷扬扬地飘洒。
旁白:“听人说,每到11月27日这一天,这里总会下起雨来。从1949年到现在,差不多年年都是这样。”
002 歌乐山死难烈士墓前(秋,日,外)
雨中,人如潮涌。
面色凝重的人们抬着花圈,缓缓走向烈士墓。
叠字幕:1996年11月27日
插入重庆市各界人民纪念“11·27”死难烈士大会现场的资料镜头。
旁白:“这座山,没有华山之险,泰山之雄,黄山之奇,峨嵋之秀,但它却沉甸甸地压在历史上,使每个接近她的人都感觉到它的份量。”
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抛向墓顶。
墓顶上,早已是白花花的一片。
泪水和着雨水,在人们脸上流淌。
一个撑着雨伞的孩子,学着母亲的样子,也将手中的小白花抛向墓顶。
小白花缓缓飞起,又缓缓飘落……
孩子:“妈妈,他们是谁?”
母亲:“他们是红岩英烈。”
孩子:“哦,红岩英烈……”
母亲伸出手,为孩子抹去脸上的雨水……
小白花还在不断地抛撒、飘落……
003 红岩村(秋,日,外)
八路军办事处旧址全景。
叠字幕:红岩村——中共中央南方局和八路军重庆办事处住地
旁白:“红岩英烈,这个史诗般的称号,就出自这幢看来并不起眼的小楼。”
004 资料镜头
一组反映南方局斗争史实的影片片段和照片。
旁白:“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初期,周恩来、叶剑英、董必武、邓颖超等中共领导人在这里领导了中国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党的工作。有人说,它是火炬,为黑雾弥漫的‘陪都’带来了光明;有人说,它是学校,培育了一批又一批为真理和光明献身的英勇战士;有人说,它是熔炉,铸就了世代传扬的不朽精神。”
一组反映当时重庆生活面貌的影片片段。
戎装的蒋介石在挥舞着手臂讲话。
一组反映“中美合作所”史实的影片片段和照片。
旁白:“那是一个光明与黑暗并存的年代。法西斯统治的阴影,时刻笼罩在人们头上。1938年起,国民党特务组织军统局在重庆西北郊歌乐山一带强行占地,设立特务机关。1943年4月,军统局又与美国军方签定协议,成立了一个分别隶属于两国最高军事当局的特务情报机构——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
005 歌乐山中(秋,日,外)
山林间依然细雨霏霏。
旁白:“从此,歌乐山下,岗哨林立,电网密布。在这占地5000多亩的区域里,分布着大小二十余所监狱和秘密囚室,这里成为了一个人们谈之色变的神秘特区,一个阴森恐怖的人间魔窟。”
叠印一组有关各秘密囚室的照片,并分别配以字幕——
白公馆
渣滓洞
杨家山
戴公祠
红炉厂
洗布塘
蒋家院子
黄家院子
孟家院子
……
画面渐隐。
006 嘉陵江(春,夜,外)
汽笛声。
江面上,映照出山城万家灯火。
船影朦胧。
旁白:“抗战胜利后,国民党中央机关于1946年春陆续迁返南京,重庆由此失去了‘陪都’的地位。然而,光明与黑暗的较量却没有就此结束。红岩村铸就的不朽精神,依然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在一个特殊的集体中,不断地延续和发扬……”
画外,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007 医院产科病房(春,夜,内)
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在襁褓中大声啼哭。
一名中年男子显得有些笨拙地抱着孩子,不停地摇晃着、哄着:“哦,云儿,莫哭,莫哭了……”
叠字幕:中共重庆地下市委委员彭咏梧
病床上,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望着这对父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叠字幕:中共重庆地下市委联络员江竹筠
江竹筠:“老彭,来,把他给我吧。”
彭咏梧:“不,没关系……”
江竹筠:“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呀,笨手笨脚的,哪里哄得了他?”
彭咏梧把云儿交给江竹筠。
果然,一到江竹筠怀中,云儿的哭声便渐渐消歇下来。
彭咏梧摇头叹道:“唉,真是的,一到你手上就好了!”
江竹筠笑嗔:“像你?连个娃儿都不会抱。”
彭咏梧坐到江竹筠身边,歉然地:“是啊,这些天,我一直在外头忙,没顾得上……”
江竹筠伸手示意彭咏梧不要说下去:“看你,又说这个,哪个怪你了嘛?”
彭咏梧笑笑,深情地望着江竹筠。
江竹筠想起什么,轻声问:“哦,对了,老彭,我听说,周副主席他们也都要迁到南京去?”
彭咏梧点了点头。
江竹筠:“那,我们……”
彭咏梧:“这你放心,党组织一定会作出安排的。”
008 周公馆(春,夜,外)
叠字幕:重庆曾家岩50号·周公馆
(仰拍)灯火通明的周公馆。
旁白:“ 1946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来在重庆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成立以吴玉章为书记、王维舟为副书记的中共四川省委。”
009 绥署二处(春,夜,外—内)
二处大门外景。
叠字幕:重庆老街32号·重庆绥靖公署二处
旁白:“第二天,也就是1946年5月1日,即将迁返南京的军统局,委派以性格狂躁、手段毒辣著称的少将徐远举就任重庆绥靖公署二处处长。”
镜头由门外向门内步步推移。
旁白:“这是一个统管西南大区的特务机关,它几乎承袭了原‘中美合作所’留下的全部‘遗产’。”
随着镜头的推移和摇动,我们看到——
门厅,戎装的或便衣的特务们来来往往,显得十分忙禄。
电台,一些人在收发电讯。
办公室,一些人在整理书面材料。
过道,一群特务押着一名“犯人”从镜头前匆匆走过。
镜头转入会议室,一群特务骨干正在这里开会。
徐远举坐在上首,威扬地讲着话。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处长徐远举
徐远举:“……跟共产党停战,我看只是权宜之计。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我们手里的飞机大炮,把他们彻底剿灭。从目前的形势看,内战或早或晚,必定爆发。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摸清共党在重庆的地下组织,掌握他们的活动情况。”
镜头在特务骨干们的脸上摇过。
徐远举的声音:“不要以为周恩来到了南京,重庆就会太平无事。这么多年,红岩村都在干些什么,谁能说得清楚?谁知道他们发展了多少组织,网罗了多少党员?”
徐远举:“如今,虽说周恩来走了,却又成立了个四川省委。只要他们存在一天,我们就一天没有太平日子可过!……”
010 重庆街头(夏,日,外)
刺耳的警笛声。
杂乱的脚步声。
大队全副武装的军警跑步行进。
旁白:“1946年夏,国民党反动派公开撕毁停战协定,向解放区发动大举进攻。与此同时,国民党统治区的和平民主运动也遭到了血腥的镇压。6月,一大批参加反内战斗争的工人、学生和市民遭到逮捕;7月,一百余处进步文化团体和言论机关被封闭,民主人士李公朴、闻一多被国民党特务公开杀害。”
011 山路上(夏,夜,外)
一辆囚车在武装警车和摩托车押送下疾驶着。
旁白:“也就在这个月,被军统特务组织关押在贵州息烽集中营的罗世文、车耀先、宋绮云、黄显声、许晓轩等七十余名政治犯转移至重庆,囚禁于军统保密局本部直属的白公馆看守所。”
012 白公馆山下路边(夏,夜,外)
囚车在白公馆山下停住,周围布满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士兵。
远处,探照灯在来回扫寻。
囚车门被打开,车上押下一对夫妻和一个近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下车,就睁大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叠字幕:宋振中(“小萝卜头”)
宋振中问:“爸爸,这是啥子地方?”
他的父亲也在打量着四周,轻轻摇了摇头。
叠字幕:中共党员宋绮云
宋振中又转向母亲:“妈妈……”
母亲叫着他的小名:“森森,不要急,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字幕:中共党员徐林侠
宋振中懂事地点了点头。
这时,从半山腰传来由金属敲击而发出的“当当”的梆子声。
宋绮云一家循声望去。
013 白公馆外(夏,夜,外)
白公馆的正门紧闭着。
门上,“香山别墅”四个字。
字幕:白公馆
一棵树下挂着一只被当作梆子的汽车轮毂,那“当当”的声音就是在它上面敲击而发出的。
014 白公馆外院(夏,夜,外)
宋绮云一家在特务的押解下从侧门进来。
“当当”的梆子声还在响着。
在徐林侠怀里的宋振中害怕地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徐林侠也紧抱着宋振中。
宋绮云一家走进通内院的小门,上楼……
015 白公馆楼上走廊-内院(夏,日,外)
宋绮云一家走上二楼,再下楼走向内院。
他们每经过一处,都有先期到达的难友以不同方式透过窗口栅栏向他们打招呼。
黄显声朝宋绮云微微点头。
叠字幕:爱国将领黄显声
罗世文、车耀先与徐林侠寒喧。
叠字幕:中共党员罗世文
叠字幕:中共党员车耀先
韩子栋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抚摸宋振中的大脑袋。
叠字幕:中共党员韩子栋
许晓轩只是默默地朝宋绮云一家微笑。
叠字幕:中共党员许晓轩
耀眼的探照灯在晃动……
宋绮云一家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缓缓向位于内院一侧的囚室走去……
画面渐隐。
016 白公馆(夏,日,外)
渐显。
浓雾弥漫。
浓雾后隐约显现出白公馆全景。
徐林侠的喊声:“来人,来人啊!……”
017 白公馆宋绮云徐林侠囚室外(夏,日,内)
徐林侠在门喊:“看守,看守呢?……”
一看守听到喊声,急急过来:“什么事?”
叠字幕:白公馆看守杨钦典
徐林侠:“放孩子出去,在院子里玩一玩!”
杨钦典犹豫地看着趴在门上的宋振中。
宋振中也正眼巴巴地望着看守。
杨钦典:“这……”
徐林侠:“一个孩子你们也怕?”
杨钦典:“好吧,不许乱跑!”
他把门打开了。
018 白公馆院内(夏,日,外)
宋振中走出囚室,他走到院内看着四周。
镜头摇过高墙、电网、哨兵和紧闭的大门……
他看见正在楼上走廊放风的黄显声在向他招手。
宋振中以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机警地看了看周围,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019 白公馆楼上走廊(夏,日,外)
宋振中有礼貌地:“黄伯伯,您早!”
黄显声:“你读书的事,你爸爸跟他们谈通了吗?”
宋振中茫然地摇了摇头。
黄显声:“跟你爸爸说,我愿意给你当老师。”
宋振中高兴地:“真的?”
黄显声笑道:“黄伯伯骗过你吗?”
宋振中摇摇头:“不,黄伯伯是好人,好人是不会骗人的!”
一看守过来,在一旁态度凶狠地:“不许交谈!”
黄显声看了一眼看守,轻蔑地:“和一个孩子能谈什么?政治?越狱?暴动?大惊小怪!”
看守懵了。
黄显声:“去,你把徐远举给我叫来,我问问他!”
看守看了看黄显声,没再吭声。
020 白公馆院内(夏,日,外)
那看守灰溜溜地从楼上走下来。
杨钦典显然已看见刚才楼上的一幕,冲那看守笑。
那看守咕哝着:“妈的,倒霉!”
杨钦典笑道:“你呀,真是自找挨骂!你知道他是谁?东北军的将军,‘九·一八’事变后当过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总司令,后来还做过五十三军的副军长,连二处徐处长都要让他三分,你还凶他?哪天他被放出去,又做他的将军,还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那看守吐了吐舌头。
杨钦典:“他们刚才说些什么?”
那看守:“没听清,好像是说读书什么的。”第 1 2 3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