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看守所(春,晨,内)
许建业半眯着眼睛坐在墙角,他显然不清楚外面已发生了难以挽回的灾难。
旁白:“我们不能不为这位忠勇的战士难过。在编写这部电视剧时,出于一种真切的感情,我们实在不忍写下这令人痛心的一幕。然而,理智却告诉我们,历史的这一幕是真实的,如果我们不能真实地面对它,就永远也无法掂出它那沉甸甸的份量!”
022 大街上(春,晨,外)
警车在呼啸……
旁白:“特务们根据从许建业住处搜出的材料,立即出动,逮捕了余祖胜、皮晓云等18名新入党的工人党员;由志成公司牵连出的地下党员刘德惠、何敬平等也相继被捕。同时,事态还在进一步发展……”
023 徐远举办公室(春,晨,内)
徐远举对着话筒命令:“要继续严密封锁志成公司,你带几个人留在那里守候。不管他什么人,只准进不准出,抓一个就地审一个!”
话筒里雷天元的声音:“是!”
024 志成公司(春,晨,内)
一打扮入时的贵妇进门,即被特务扣留。
妇人嚷嚷:“我是董事长的太太啊!你们做啥子,做啥子嘛……”
特务:“进去说进去说!”
妇人:“他一天没回家,我是来看看的啊……”
画面暗,复亮。
又一送牛奶的工人刚进门,就被特务扭住。
奶瓶摔裂。
工人:“我给先生送奶……”
特务:“送个鬼呀你!”
工人被推搡进一间屋子。
工人还在喊:“我送牛奶,犯了啥子事嘛?”
特务:“少罗嗦,你给我进去就是了!”
025 大街上(春,日,外)
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刘国定走来。
叠字幕:中共川东临委委员兼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
旁白:“刘国定家住南岸,加上要照护刚刚流产的妻子,对头两天城里所发生的事懵然无知。这天一早,他进城来,打算找许建业商量工作,没想到一头撞进了特务们设下的那张网。”
026 志成公司(春,日,内)
刘国定推开铁门。
特务上前将他扣住。
刘国定一怔,镇定地:“怎么了?”
雷天元:“干什么的?”
刘国定:“我是牛奶……”
雷天元:“又是牛奶!妈的,牛奶莫不是这儿的暗号?”
刘国定:“暗号?啊,不不,我是牛奶场的,牛奶场总务主任刘仲逸!”
雷天元问一志成公司职员:“认得他?”
职员:“见过。”
雷天元:“叫什么?”
职员:“他常来找杨先生,杨先生跟我们介绍,他姓黄……”
雷天元:“到底是姓黄还是姓刘,啊?你说呀!”
刘国定一时语塞。
027 二处看守所(春,日,内)
外面,乱糟糟一片嘈杂的声音。
许建业坐在地上,闻声抬起头来。
画外,有特务喊:“快,把刘德惠带过来,处座要亲自审讯!”
听到刘德惠的名字,许建业大惊,撑起身子,吃力地向门旁挪动。
028 二处看守所外走廊(春,日,外)
特务押着一群被俘的人走过。
两名特务推搡着刘德惠:“走!”
叠字幕:中共党员刘德惠
刘德惠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直身,一抬头,看见了牢门内的许建业。
许建业双手攀在门上,睁大了充满着惊疑的眼睛。
刘德惠的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许建业:“你……?”
刘德惠摇着头,走到许建业牢房前,长叹道:“唉!杨清啊杨清……”
许建业似感觉到什么,但又不肯相信,双唇颤抖着。
特务推着刘德惠:“快!快走!”
刘德惠被推搡着往前走,但仍拚着命地扭过头来,将目光投射在许建业身上,那目光很怪很怪。
许建业像是被那目光罩住,只是木然地看着。
被俘人员一个个押过,大家均都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看着许建业。
许建业仍在木呆呆地看着。
刘德惠等在特务的推打中渐渐远去。
许建业浑身颤抖,突然疯了似的高声喊道:“陈远德!陈远德!喊他来!喊他来!”
看守愣了:“喊哪个?”
许建业狂叫:“陈远德!陈远德!他在哪里?啊?我要找他!喊他来见我!”
看守:“喊啥子!喊有啥子用?陈远德不在这里了,这家伙立了大功,升官了!”
许建业:“升官了……?”
看守嘲笑:“好家伙,昨天还是上士,一夜过去,就成了少尉……”
许建业浑身颤栗,口中喃喃地:“成了少尉……”
看守:“这要谢你呀。没你帮忙,他能立功吗?你还要找他,到哪里找去?”
许建业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睛。
看守根本没管许建业什么反应,自管自说自己向前走着:“听说,上峰还要赏他一大笔钱。他妈的,又升官又发财,这样的好事,怎么让陈远德轮上了?”
突然听到牢房内发出了一声闷响,同时伴随着人低沉的吼叫声。
看守回头,见门边已无许建业的踪影:“怎么了怎么了?”
又是一声闷响。
看守急急掏出钥匙开门。
029 二处看守所(春,日,内)
看守进门,一看,顿时惊呆了。
墙上,鲜血淋漓。
许建业已满脸是血。
看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慢镜头)许建业拚出全部力气,将脑袋朝墙上狠狠撞去……
(慢镜头)墙头,血花飞溅……
画面定格。
旁白:“面对由于自己的失误而铸成的大错,许建业作出了这样的选择。目睹此情此景,谁能再说些什么呢?我们只能怀着沉重而又复杂的心情,默默地凝视着这段史实,凝视着许建业这位独特的英雄。”
看守慌了,急忙上前,一把拖住许建业:“不好了!来人,快来人啊!”
许建业死命地挣扎着,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看守死死地抱着许建业:“许建业自杀了!快,快来人啊!……”
许建业仍在挣扎。
看守伸手一看,手上全是血迹,惊恐地大喊:“医官!医官在哪儿?”
镜头晃动着,映出的也全是血……
030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军医在给许建业包扎,但许建业仍不停地晃着头,弄得军医也浑身是血。
刘德惠被特务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陆坚如喊着:“快!快把他绑起来!……就绑在椅子上!……”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侦防课长陆坚如
几个特务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许建业按在椅子上,用粗大的绳索将他同椅子绑缚在一起。
这时,许建业已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军医用纱布在许建业头上绕着。
刘德惠看着许建业,眼中涌出泪来。
陆坚如指着刘德惠,问许建业:“说,是不是你的同党?”
许建业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陆坚如:“说话,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许建业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陆坚如:“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说!说话呀!”
许建业干脆闭上眼。
陆坚如火了,顺手抄起皮鞭:“妈的!装死?死了我也要撬开你的嘴……”
军医拦着:“陆课长,打不得,打不得!再打就不行了……”
陆坚如怒冲冲地推开医官:“走开!”
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陆坚如那举着皮鞭的手。
陆坚如挣了挣,没挣动,正欲发怒,发现拽住自己手的正是上司徐远举。
徐远举瞪了陆坚如一眼:“你就知道打!打死了他我审谁,审你陆坚如?”
陆坚如缩回手,闷声不响。
徐远举背起手,目视许建业,围着那张椅子缓缓转了一圈。
许建业的眼睛依然紧闭着。
徐远举轻轻地叹口气:“先送渣滓洞吧。”
031 渣滓洞外小路(春,日,外)
画外传来一阵“当当”的声响。
一滴又一滴鲜血落在石阶上。
镜头上摇,我们看见了一副担架,鲜血就是从那里滴落下来的。
担架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许建业,他的手脚依然锁着镣铐。
那又是一只挂在树上的汽车轮毂,被人敲响了。
一群麻雀惊叫着飞上天空。
另一个地方也“当当”地敲响了梆子,与这里遥相呼应。
像是接力赛,这声音一站一站接连响起。
032 渣滓洞大门旁(春,日,外)
士兵和看守戒备森严地立于路旁和门口。
叠字幕:渣滓洞
033 渣滓洞(日,外-内-外)
在一片“当当”的声响中,高俯的镜头,收入渣滓洞的全景。
镜头越过高高的岗楼,推近已抬入外院的担架,然后缓缓摇落,随担架一步步跟进内院。
镜头一直没离开那副担架。在担架被抬上楼梯的过程中,它又缓缓地升起来,再随着担架的行进,横摇过楼上的一个个牢门……
每一个牢门的风口,都聚集着一些默默张望的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副滴血的担架上。
开锁声。
担架抬进楼上五室。
特务将许建业挪到地铺上,出画。
关门上锁声。
牢房里只有许建业一个人,他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
一束光从天窗投下,无数尘埃在光影中浮动。
镜头依次摇过牢房的天窗、后窗,然后转向牢门,移至二楼走廊。
走廊对面的景象——
岗楼。
电网。
高墙。
标语:青春一去不复返,细细想想,认明此时与此地,切勿执迷。
标语:迷津无边,回头是岸,宁静忍耐,毋怨毋尤。
空无一人的放风坝。
又有一些人被蒙着眼睛押进了内院。
034 渣滓洞楼上八室(春,日,内)
大家纷纷议论着。
何雪松:“外头像是出了啥子大事,又有这么多人进来。”
叠字幕:中共党员何雪松
一难友:“快看,还有几个女的……”
035 渣滓洞(春,日,外)
内院门口。
几个看守上前,为新押来的“囚犯”一一解下蒙眼的布条。
几张脸先后在镜头前出现,有本集中已出现过的刘德惠,还有几个我们见过或未见过的人……
叠字幕:中共党员陈柏林
叠字幕:民盟成员蔡梦蔚
叠字幕:中共党员何敬平
叠字幕:中共党员余祖胜
叠字幕:中共党员牛筱吾
人丛中,任达哉始终垂着头,十分萎靡。
叠字幕:叛徒任达哉
皮晓云疑惑地望着任达哉,任达哉避开她的目光。
叠字幕:中共党员皮晓云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对看守们吆喝着:“不要乱!一个室一个室来……”
叠字幕:渣滓洞看守所长李磊
李磊:“黄茂才,你先把女犯带上去!”
一个看守应了一声,对牛筱吾、皮晓云等:“你们几个,跟我来。”
叠字幕:渣滓洞看守黄茂才
皮晓云跟着朝楼梯走去,边走边朝任达哉那边看,任达哉却装着没看见,别转脸。
皮晓云疑惑的眼神。
画面渐隐。
036 化龙桥电工器材厂(春,日,外)
厂区角,堆着些废弃的材料。
肖泽宽同另一个人以废料堆为掩护,蹲着低声交谈。
叠字幕:1948年4月7日下午·重庆化龙桥电工器材厂
肖泽宽:“上午我从南泉回来,听我老婆说,敌人已经查抄了志成公司。”
叠字幕:中共川东临委委员兼秘书长肖泽宽
肖泽宽:“特务还放出风来,说是抓了一个矮子,正在找一个胖子。”
另一人惊讶地:“这么说,刘国定同志已经被捕了?”
叠字幕:中共重庆市委副书记冉益智(化名“张德明”)
肖泽宽:“几乎可以肯定。特务说的矮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冉益智:“矮子是老刘,胖子就是你老肖。看来,我们的一些情况,敌人已经掌握了。”
肖泽宽的神情十分严竣:“是啊!情况的确很严重,我们得商量一下,要采取紧急措施。刚才来这里以前,我已经把家里的所有材料都烧毁了……”
037 心心咖啡店(春,夜,内)
肖泽宽、冉益智、李维嘉等在桌前交谈着。
李维嘉说着什么……
叠字幕:中共重庆市委委员李维嘉
旁白:“一批同志的相继被捕,引起了地下党领导人的警觉。他们先后几次碰头,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刘国定还只是有嫌疑,可以设法营救,因此暂不确定疏散可能被波及的同志。几位领导人约定,当月17日在北碚公园门口再次碰头,视情况作深入讨论。”
038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刘国定坐在受审的椅子上。
旁白:“此时,无论对期望遏制住被破坏趋势的中共地下党组织,还是对急于扩大战果的徐远举来说,刘国定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徐远举走进来。
旁白:“最初,徐远举并没有掌握刘国定的任何情况,也并没有把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看成是什么重要人物。然而,混迹军统特务组织十多年的徐远举,从来不会轻易放过可能导致破案的每一条线索,他紧紧地抓住了刘国定在匆忙中露出的唯一破绽。”
徐远举:“说实话,你到底姓黄还是姓刘?”
刘国定:“姓刘。”
徐远举:“那么,志成公司的人为什么都叫你黄先生?”
刘国定不语。
徐远举:“怎么,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我们很清楚,常到志成公司找许建业的是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矮子,那矮子就是你。这没错吧?”
刘国定:“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许建业,我只知道他叫杨清,我找他,那是跟他做生意……”
徐远举:“做生意?哼,哪个做生意的人要用化名?有这一说吗,啊?”
刘国定无法回答,只得报以沉默。
徐远举也不急于再问什么,而是瞪圆双眼,紧紧地盯着刘国定。
刘国定终于经不住徐远举的逼视,将视线移开。
徐远举微微一笑,改以平和的语气:“说吧,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刘国定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徐远举:“入党究竟多久了?”
刘国定:“……刚入,候补的。”
雷天元:“都做过一些什么事?”
刘国定:“就为杨清送过一封信,其他没干过什么。”
徐远举:“送给谁?”
刘国定:“这……这我想不起来了。”
徐远举:“耍滑头?”
刘国定试图将话题岔开:“真的,我就只送过一封信,我知道什么?还是让我回家吧,我老婆流产住院,在输血抢救呢,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你们真要抓我,过几天再到牛奶场抓好不好?我能跑哪儿去嘛,我老婆还在医院躺着呢!”
徐远举:“好吧,只要你讲出你把那封信送到了哪里、收信人是谁,我立刻就放你回家陪老婆。”
刘国定:“我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
徐远举笑着摇头:“伙计,‘记不起来’这种话,不要说骗我徐某,就连三岁的娃儿你也是骗不了的。”
刘国定再度沉默。
徐远举并不急:“你要再想想,是不是?可以,我给你几分钟时间来考虑。不过你得想好了,要回家陪老婆,就得把实话讲出来。不然,你该明白,我徐远举可不是吃素的。”
刘国定抬起头,像是下了决心:“好吧,我说。”
徐远举点头,笑了。
刘国定说着……
旁白:“刘国定决定对徐远举耍个小聪明。几天前,市委安排了一批因起义失败而疏散来重庆的干部,其中有一个叫李忠良的,刘国定已通知他转移出重庆。刘国定临时编造了一个送信给李忠良的故事,想借此达到既能让特务扑空又能使自己脱身的目的。”
徐远举:“这么说,你还记得李忠良的住处?”
刘国定:“记得,在海棠溪,永生钱庄,李忠良的父亲是那家钱庄的经理。”
徐远举:“你能带我们到那个什么钱庄去一趟,找到李忠良吗?”
刘国定愣了愣:“不是说,只要我讲了,立刻就放我回家吗?”
徐远举笑道:“可你讲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呢,也得让我证实一下吧?”
刘国定望着徐远举那笑吟吟的模样。
039 永生钱庄外(春,夜,外)
昏暗的街灯,把光影投在“永生钱庄”的匾额上。
光润的石板路面,也映出那淡淡的光影。
几条被光影拉得很长的影子进入画面……
叠字幕:1948年4月8日夜
刘国定领着徐远举走到了钱庄门口,后面影影绰绰像是有许多军警。
徐远举抬头看看门上的匾额,一挥手,军警们迅速散开。
徐远举朝刘国定轻声说了句什么。
刘国定点点头,举手叩门。
门刚拉开,一群特务便一涌而上,冲了进去。
旁白:“刘国定万万没有想到,李忠良竟没有遵照他的通知及时转移,依然躲在自己家中,结果,被徐远举捕了个正着。”
里面传来特务的喊声:“在这里,快!快抓住他……”
听到这喊声,刘国定目瞪口呆。
徐远举却笑了。
画面隐。
040 渣滓洞楼上走廊(春,日,外)
一看守打开楼上六室的门:“放风了放风了!”
皮晓云、牛筱吾等走出来。
041 渣滓洞楼上五室(春,日,内)
戴着脚镣、身受重创的许建业艰难地挪到门边,脑袋凑近风口。
许建业的双手紧抓铁窗,手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042 渣滓洞楼上走廊(春,日,外)
皮晓云发现了楼上五室门口的许建业:“老许……”
牛筱吾也停住脚,和皮晓云一起,同许建业隔门相望。
许建业痛苦地:“我……是我害了你们……”
皮晓云眼中含着泪,说不出话来。
牛筱吾:“老许,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不怪你,真的,真的不怪你……”
许建业:“不……不……”
皮晓云想起什么:“老许,到底是谁出卖你的?”
许建业正准备讲,看守喊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跟他讲话,快走!”
皮晓云和牛筱吾只得离开楼上五室门口。
许建业一直注视着两个姑娘的背影,眼中不由得湿润起来。
043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牛筱吾与皮晓云面对面坐着,正就着一只脚盆洗脚。
牛筱吾:“你猜,是谁供出了老许?”
皮晓云:“怎么,你打听到了?”
牛晓吾:“嗯。”
皮晓云:“是谁?”
牛筱吾:“任达哉!”
皮晓云睁大眼睛:“什么……?”
牛筱吾:“任达哉啊,我们都认识的。”
皮晓云愣住了。
牛晓吾:“怎么?你不信?”
皮晓云自言自语地:“不,不,不可能……”
牛筱吾:“这个情况绝对没错,是老许亲口说的。在茶馆里,老许看到任达哉来了,身后跟着特务,他以为任达哉只是应付一下,转身去上厕所,可是,任达哉又追上来……”
皮晓云双目失神,握在手里的毛巾悄悄滑落在地。
牛筱吾注意到了皮晓云的异样表情:“小皮,你……?”
皮晓云:“不可能,不可能……他也在这里关着,我都看见他了……他不会叛变的,他不会!”
牛筱吾:“小皮……”
皮晓云突然轻轻呜咽起来,双肩急剧地抖动。
牛筱吾搂住皮晓云的肩膀,关切地安抚:“别激动,别激动。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皮晓云抬起泪眼,哽咽着:“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牛筱吾望着她。
皮晓云:“任达哉和我……我们谈了一年多恋爱,都快要结婚了……”
牛筱吾一脸惊讶。
皮晓云呐呐自语:“他怎么会……怎么会叛变?怎么会变成卑鄙无耻出卖同志的恶鬼呢?……不!不!我不信,这不会是真的,不会……”
牛筱吾无言地望着皮晓云。
原文刊载于“人到中年” 第 1 2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