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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献 - 传记 - 刘国鋕 - (七)为了明天
(七)为了明天
 
刘国鋕 | 时间:2008/11/14 20:26:01 作者:曾紫霞 来源:《刘国鋕》 点击:2469
 
    国鋕在渣滓洞时,虽然遭受毒刑和折磨,但身体还没有完全垮下去。他每天还能见到我,我还能以和他公开的关系及秘密的办法和他说话、递纸条。女牢一放风,他总是立在牢门口一直望着我们直到我们收风,有时微笑、有时说几句话。一次,他唱起了一支歌:
  
       感受不自由,
       莫大痛苦。
       你光荣的生命,
       牺牲在我们艰苦的斗争中。
       你英勇地抛弃头颅,
       英勇,
       你英勇地抛弃头颅!
  
    我听他唱过这支俄罗斯歌曲,但那是在狱外敌人控制的白区,与其说他是唱歌,不如说他是在哼歌。而今,当他在牢房大声唱着这首歌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声音是那样浑厚、高昂、动听,他的歌像是在向同志们宣誓:他决心同敌人作殊死的斗争,直到抛弃头颅。我和女难友一起在院子里被他的歌声唱得有些激动,旁边的女友鼓动我说:“你也唱支歌!”唱什么呢?有个女友说“唱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我本来从小性情开朗,平时就比较泼辣,有些什么都不怕的胆量,国鋕为此曾不只一次说我是野丫头。这时,我也真想表达一下感情,可一时想不出唱什么好,于是竟放开大嗓门,在渣滓洞的监狱唱起来了:
  
       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
       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
       他是个真情汉子从不玩虚假,
       这才值得人牵挂——
       就说他是个穷人也罢,
       有钱岂买得着情无价。
       就说他是个犯人也罢,
       是为什么?
       他才去背犯人的枷。
       他是这样的爱得深、爱得真、爱得大,
       他和祖国的命运不分家。
       他爱朝阳、爱月夜、爱冰天雪地、爱春花,
       更爱黑龙江上天边一抹红霞,
       我爱他那一份傻呵,
       更爱他跨着如飞的白马,
       越过高山,
       越过水,
       闯入森林,
       闯入青纱,
       咬定仇人不放他。
       我——
       但愿和他是一对,
       但愿他是我的情人,
       我爱他,
       我爱他……。
  
    歌声滋润着国鋕的心,歌声把难友们的心也激起了波澜,把他们带进了甜蜜、幸福的回忆和遐想……。
    
     徐远举、侦讯科科长陆坚如、伪法官张界等对国鋕进行过不断地审讯,国鋕不止一次地作出的回答是:
    
    “我是从马列主义、从哲学的研究中找到真理的。我坚信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人类社会一定要走向共产主义,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
 
    “我自愿背叛我的家庭,我不是受任何人指使而是自觉自愿参加共产党的。我心甘情愿为人民牺牲自己!我的意志是谁也动摇不了的”。
 
    “我是共产党员,你们没有抓错。杀不杀我,你们有权;交不交组织,我有权。要杀是可以的,要我交出组织永远办不到”。
 
    “我读过几天书,懂得一点做人的道理。我是共产党员,我要成无产阶级的仁,取无产阶级的义”。
 
    国鋕的坚贞不屈激怒了徐远举等特务们。五月下旬的一天,渣滓洞的空气突然十分紧张起来。狱外的汽车鸣声、开动声,特务们在渣滓洞内的来回奔跑的脚步声不断,监狱内放风停止了,女牢门口挂了长长的布帘,还增添了特务守在牢门口,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也看不见了。我们先听到几个特务到了隔壁牢房,然后听见了许建业同志拖着沉重的脚镣的声音出了牢房,特务押着许建业同志从楼上四室、三室、二室、一室下楼了,我们还听到楼下监狱大门的开关的响声、特务们的吆喝声。接着,所有的声响停止了,过了许久,女牢门上的幕布被取下,门口守卫的特务撤走了。我们一看,许建业同志确实被带走了。女室放风了,我们下楼去了,我急促地走到楼下七室前面,国鋕也不见了,他也被带走了。我回到牢房,拿起给他洗干净的衣服,想着他那终日不取的手铐、脚镣,没有了换洗的衣裳,怎样去解除难忍的虱子的搔痒?怎能象我给他洗衣时把头都低酸了去掐死那虱蛋不让虱子滋长?心中一阵酸楚,而今究竟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楼下不久传来了信息:他们被转移到白公馆了。
 
    徐远举对国鋕的强硬态度恨之入骨,当把国鋕等转囚白公馆不久,他们决定用枪杀来镇压国鋕的反抗。刘航琛亲自拜访过徐远举,答应让徐远举任意在川康银行、川盐银行透支现款,务请保全国鋕的生命。何北衡委托了徐远举的舅子、重庆市伪市长张笃伦,重庆市参议长胡子昂等国民党官员向徐远举求情。国鋕家里人多次宴请成渝铁路局局长、军统特务曾晴初,督警主任吴梦生,特务皮世修及行辕二处司法科长周铁生等大、小特务。可是,徐远举在决定枪杀共产党人时,将刘国鋕同许建业、李大荣一起,列进了第一批枪杀的名单中。消息立即传到国鋕家中,国鋕的六哥急如星火地从重庆赶到成都找到刘航琛,刘航琛密电何应钦,务请刀下留人。国鋕的六哥在成都等到南京给刘航琛回电称已通知重庆行辕缓刑之后,才返回重庆。经过多方紧急营救,在一九四八年七月二十二日枪杀许建业、李大荣、刘国鋕三人的名单中,刘国鋕的名字勾掉了,他的生命暂时得到了保全。
 
    国鋕离开渣滓洞转囚白公馆后,进入了他牢狱生活的艰难的时期。他刚到白公馆时,白公馆关押的人很少,有几个触犯国民党禁令的“奸嫌”、“身份不明”的人;有抗日爱国将领黄显声等几个人;有许晓轩、潭沈明、丁地平几个共产党员。人员虽少,但成员复杂,国鋕再不能像在渣滓洞被囚禁时经常获得各种消息,看不到那么多熟悉而亲热的战友了!他得谨慎从事,一切重新做起。
 
    徐远举率领特务搜查何公馆时,在国鋕弟兄的卧室查到一封五哥国錤从香港寄来的信件,信中谈到为国鋕募集的捐款已由银行转去,并说有“人各有志,不能相强”的话。当时特务认为国鋕的五哥也有可能是共产党,专门为共产党搞经费的。国鋕的三姐、六哥被关押在行辕二处时,五哥曾准备到重庆来了解情况、进行营救,可家里人得知特务机关对国鋕的五哥有怀疑时,立即急电叫他不要回重庆,怕的是将五哥也一起当作人质式地关押起来。我们被捕后,特务立即释放了国鋕的三姐、六哥,特务也弄清了国鋕的五哥绝非共产党,也就了结了此案。当家里人得到消息要枪杀国鋕时,急电告诉了五哥,五哥于一九四八年八月为营救国鋕专门到了重庆。他到重庆时,许建业、李大荣已被公开杀害,国鋕的生命已暂时保存下来。刘国錤到重庆后,前往张家花园徐远举住处去拜会徐远举,送上金烟盒一个,名贵女用金手表一只及其他礼物,并表示只要徐远举需要香港什么东西,一定效劳。他请求徐远举释放国鋕,还要求同国鋕先见上一面。徐远举由于有国民党官员的说情没有马上枪杀国鋕,而今见国鋕的五哥又送礼前来,他对刘国鋕这个“四川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家的子弟也为共产党闹革命”本就“大惑不解”,总对刘国鋕的转变抱着渺茫的希望,因此他想让他弟兄相见完全在自己控制之下,谅无妨碍,如果能用亲骨肉的相会来软化刘国鋕的铁石心肠,岂不又是自己的一大功劳,即使不成功,他也可以向众多官员和国鋕亲属表明他是通情达理、尽了心力的,以免得罪太多的人。老奸巨滑的徐远举经过周密地盘算,向刘国錤交代几句后就允诺第二天上午十时在老街三十二号让他们弟兄相会,导演出又一幕弟兄相会的苦戏。
 
    刘国錤准时来到老街三十二号,进了徐远举的办公室。他刚坐了一会儿,两个特务押着国鋕进来了。国鋕一见五哥,十分惊异地问道:“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五哥尚未答话,他轻蔑地扫了徐远举一眼,说道:“今天一早把我押出来,我还以为要枪毙我哩!”五哥看着弟弟苍白的面孔,眼睛充满血丝,褴褛的衣服,已经够辛酸了,一听国鋕这样调嘲的语言,看他那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气概,心中又疼又急,他疼国鋕的遭遇,急国鋕的话语,生怕开罪了徐远举。他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拉着国鋕坐在沙发上,弟兄俩靠在一起。
 
    此时的徐远举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给国錤敬上一只烟,然后也给国鋕递上一只。国鋕没有理睬徐远举,而是用眼睛在巡视这个房间。徐远举一边抽烟、一边向国鋕说:“你哥哥特地从香港回来看你”。国錤立即说:“自从你被捕以后,全家的人日夜思念着你。我们弟兄从小没有了亲生父母、相依为命,我这次专门回来营救你,指望把你早点弄出去,一家人团聚”。徐远举似乎是十分宽大地说:“过去我要你登报脱离共产党,现在也不要你登报了。只要你签个字脱离共产党,我就释放你”。国鋕这时已明白了徐远举的目的了。国鋕的五哥赶紧接过徐远举的话说:“你就签个字吧!”国鋕毫不犹豫地说:“不行!”并回头朝着徐远举说道:“要我脱离共产党,办不到”。徐远举对国鋕的强硬态度早已领教不止一次了,今天他安排的亲弟兄会晤、不是审讯,于是他毫不动火,平静、和蔼地说:“你这样的家庭,有钱又有地位,怎么去当共产党?你要为自己的一生着想,为自己的幸福着想。签个字只不过是一个手续嘛!你签个字,我才好把你交给你哥哥,你哥就把你带到香港去,这有什么关系呢?”五哥看见国鋕倔强的样子,脑海里闪现着国鋕小时候“七莽子”(莽,音mang)的形象,他多么担心国鋕生命的安全,但不便当面说出徐远举本来是要枪杀国鋕的事来,国錤也不知共产党内有什么规矩,是否签了字脱离共产党,共产党就会“黑办”国鋕。他左思右想,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哭着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抓共产党,广州、南京……天天都在杀人!你就签个字吧!你怕什么?签个字出来,我立刻把你带到香港,然后再送你到美国去,一家人也就放心了”。
 
    国鋕看到五哥伤心的样子,心中十分难受。但他怎能在徐远举的办公室,用短短的语言,让这埋头做生意的哥哥一下子明白许多道理呢?他感到“相会”除了增添亲人的痛苦,没有任何益处,亲哥哥的眼泪不过是特务想用来动摇自己的工具、手段。徐远举的笑容里包藏着奸滑的毒计,他决不能让特务去玩弄亲人的泪水,践踏弟兄的情谊。国鋕想到这里,毅然起身说道:“五哥,我理解你同家里人对我的想念。徐远举真要释放我,何必要你来呢?他是用你来要我的组织。你走吧,你们好好地干你们的事,不用管我了。我不去香港、更不去美国。我有我的信念、意志和决心,这是谁也动摇不了的。真理是扑不灭的!中国革命一定成功!我自愿为人民牺牲自己……。五哥,走吧,不用挂念我,不要再管我,也不要再来了”。徐远举眼看这场亲弟兄的会晤已经达不到预期的目的,刘国鋕软硬都不吃,只好敷衍地说:“时间不早了,以后再谈吧”。就叫特务将国鋕押出房间。国鋕走到房门口时,回头向五哥说:“给我送一张全家的照片来”。徐远举以为还有什么希望,忙说:“你好好想想吧,还有时间”。国鋕头也没有回就走了,特务又立即将他押回到白公馆囚禁起来。
 
    亲弟兄会晤后,徐远举又派了法官张界去审讯国鋕。张界以为是徐远举有意要释放国鋕了,便使劲地劝说国鋕签字脱离共产党,国鋕毫不掩盖自己的观点,他说:“我死了、有共产党,我等于没有死;我活着、牺牲了共产党,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朴素的语言表现了国鋕对党的无限忠贞的心。国鋕签一个字就可以自由,可以“幸福”,可以免于死亡。可他,党的好儿子,在这严峻的时刻没有丝毫动摇,他宁愿回到阴森恐怖的牢房,去忍受折磨,迎接死亡!被用来对关押的人进行思想攻心的“感训员”白佑生,不止一次地去向国鋕攻心,他企图从理论上来降服国鋕,可怜的白佑生岂是同国鋕辩论的对手?国鋕用马列主义理论把白佑生驳得张口结舌、无可答对。可厚颜无耻的白佑生居然在训斥我们时说:“你们这些人算啥?刘国鋕才是硬火,他现在还宣传他的主义,宣布他就是要做一个布尔什维克!”白佑生训斥我们的架势弄得我们啼笑皆非,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不知道这样的训斥是替不屈的共产党人作了义务的宣传员。
 
    国鋕从被捕后,仅仅只有和亲兄弟相会时离开过白公馆几小时,此外没有出过狱。特务们却制造了国鋕出狱的谣言。谣言传至牢房,曾经喧嚣一时。谣言之所以能传开,是由于叛徒刘国定,他同国鋕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个头也差不多,刘国定确实在狱外多次被人看到,在监狱隔绝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姓名、个子的类似,给特务制造的谣言帮了忙,有一些同志一度的确发生了误会,弄得真假含混,让特务制造的谣言,喧嚣一时。特务制造谣言的目的,我们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才认清的。大约一九四八年八、九月间,国鋕被特务从白公馆提到渣滓洞审讯,他一进渣滓洞就惦着想见到这里的难友们,但审讯是在牢房外边的院子进行,根本见不到牢房里的人。他没有办法,只提出希望让特务将我带出去同他见一面。可恶的特务对他的这样一点要求竟提出了苛刻的条件,他当然不能接受而没有能同我相见。敌人感到对国鋕软硬兼施亦无法攻破,因而国鋕要求见我时,他们以为可以从我们的关系上设法试一试能否动摇国鋕的立场。他们决定制造国鋕已经出狱的谣言,在渣滓洞散布开来,先来动摇我,然后用我去动摇国鋕。出面干这项勾当的是渣滓洞看守所长李磊。一天,李磊把我叫出牢房,对我进行劝诱,要我争取出狱,他说:“刘国鋕已经出狱了,我亲眼看见他在都邮街看电影,西装革履,红光满面。这是真的,我亲自看到的”。“古往今来,多少痴心女子负心汉!他都出狱了,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唉!红颜薄命!你年纪轻轻,难道要在这里变成老太婆吗?你不出去,他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能等你多久?青春能有几时?唉!”我没有想出狱,可是李磊的一番话的确把我的心扰乱了。我想国鋕这时出狱就意味他叛变了。我不相信国鋕会叛变,可李磊左一个亲眼见到、右一个亲自看到,难道是假的吗?李磊说这个假话干什么呢?我同江竹筠同志将李磊说的话反复地进行分析,同时我也将这件事告诉了男牢的战友,希望得到一点消息证实事情的真伪。难友们分析是特务在耍花样,不会是事实。可是,我的忧虑并没有彻底解除,我怕伙伴们出自对我的安慰,在真象不明以前,不把事情分析过火了。我的疑虑、不安比坐牢更难以忍受,欢乐从我爱唱、爱笑的性格中消失,我似乎变成另一个人。
 
    敌人毕竟是愚蠢的,他们终于亲手粉碎了自己编造的谎言。大约是一九四八年底或一九四九年初,国鋕又被提到渣滓洞来审讯了。我们在渣滓洞的消息十分灵通,他一到渣滓洞,我立即知道了。我第一个感到放心的是,他没有出狱,李磊的“亲眼所见”纯属虚妄。当我正在想着这些问题时,楼上一室罗广斌同志被提出牢房,女牢立即知道了:罗广斌正在与刘国鋕对质。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我急于知道他们对质的内容。我在女牢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时刻注意倾听罗广斌同志返回的脚步声。可是,当我听到罗广斌同志的脚步,要想在他经过女牢门口同他说话的时候,罗广斌同志后边紧跟着特务,我只问了一句话:“怎么样?”罗广斌同志没来得急问答就被押过女牢,他回到楼上一室去了。楼上一室放风了,很快又喊楼上一室收风了,我焦急地盼着罗广斌同志带给我确实的消息,可他们已经收风、我又失望了!正在此时,院坝里发出尿罐与石阶梯狠命碰撞的清脆响亮声,人们看到罗广斌同志正在上楼的石梯上,手里提着尿罐,都在担心它是否已经被撞碎了。就在这一霎那,女牢门口出现了一个小纸球,我急忙从地上拾起来回女牢去了。我展开一看,原来是罗广斌同志用铅笔写的几行清楚的字,大意是:
 
    “我和国鋕对了质。开始我说认识他,他却说不认识我。我说我在西南联大附中读书时认识他的,他才说了一声‘好像是’。他表现很好,请你放心。”
 
    我又一遍地读着纸条,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当时我还把这纸条给女牢有些同志看过。李磊的谎言被彻底揭穿了。特务们制造了谣言,李磊编造的谎言既没有动摇我,也没有达到通过我去动摇国鋕的目的。这纸条找不到罗广斌同志供出刘国鋕介绍过他入党的字句和含义。罗广斌同志更没想到,二十年后竟有人在十年动乱中用这张纸条的内容来作为诬陷他出卖了入党介绍人的证据。国鋕如果死而有灵,真应该为当年替他澄清过事实、洗刷了谣言的罗广斌同志也写一张纸条证明罗广斌同志只说过认识他,再没有说其他了。罗广斌同志因为在渣滓洞与人互通案情,特务不久就将他转押至白公馆,一九四九年八月以后还和国鋕同囚在一个牢房。国鋕牺牲后,靠幸免于难的罗广斌同志的帮助,国鋕的亲属才辨认出国鋕的遗体。罗广斌同志含冤而死十五年了,想到国鋕总会使我想到罗广斌同志,而一想到他的死,不能不激起我对“四人帮”的仇恨!
第  1  2  3 
上一条:(六)脱险与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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