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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郊外小山坡（春，日，外）
天，阴沉沉的。
刘国鋕朝山坡下走去。
曾紫霞伫立着，默默地目送刘国鋕远去。
画外，刘国鋕的声音继续：“我暴露了，你恐怕也得转移。怎么安排，你直接向张德明同志请示吧。记住，不管怎么样，千万千万不要把组织关系搞丢了。你才入党不久，有些事情可能还不太了解。一个党员，如果同组织失掉联系，那就是脱党。要知道，对我……不，对我们来说，党的组织，党员的资格，那是比生命、比我们的爱情还要重要的啊！”
刘国鋕已经走远。
曾紫霞依然伫立在那里。
在灰暗的天穹映衬下，曾紫霞脖上的红围巾显得格外触目。
022 海上居茶馆（春，日，内）
叠字幕：1948年4月11日下午3时·海上居茶馆
曾紫霞同冉益智在低声交谈……
旁白：“曾紫霞找到化名张德明的冉益智，向他汇报了刘国鋕的脱险经过。冉益智指示她立即到沙坪坝一带通知与刘国鋕联系的人员转移。三日后，冉益智通知曾紫霞，要她到荣昌与刘国鋕会合，在那里等候接转组织关系的通知。”
023 白象街茶馆（春，暮，内）
叠字幕：1048年4月12日傍晚·白象街茶馆
旁白：“4月12日，也是在一家茶馆里，李维嘉紧急约见陈然。”
嘈杂的人声中，李维嘉和陈然像一对生意人在悄声耳语，像是在谈什么商业机密。
李维嘉：“为了防止意外，今后不再直接到家里接头，时间地点临时约定。”
叠字幕：中共重庆地下市委委员李维嘉（化名“老黎”）
陈然点头。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书记陈然
李维嘉：“最近有市委重要领导同志被捕，特务可能怀疑他是《挺进报》负责人。你们除了要注意提高警惕以外，必须赶紧印出两期报纸，寄到敌人那里去。这样，就可以说明那位同志与《挺进报》无关，起到掩护被捕同志的作用。”
陈然点点头：“明白了。”
李维嘉：“你们也要做好应变的准备，一有通知，立即转移。”
陈然点头。
李维嘉：“买纸的经费我带来了，现在就交给你。”
陈然点头。
李维嘉突然提高了调门：“好！那么说定了，就这个价钱！”
陈然装出副不情愿的样子：“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这个价钱就这个价钱吧，说实话，太便宜你了！”
李维嘉：“哈哈，刚讲好的事就想反悔？”
陈然：“哪个讲要反悔嘛？钱，现钱拿来！”
李维嘉：“那你的货……？”
陈然：“你放心，款到货到。”
李维嘉：“好！爽快！”
说着，李维嘉从包里取出一札钞票，放在桌上：“这是货款，你当面点清。”
陈然接过钞票，一五一十地点了起来。
李维嘉又掏出张折起的纸条来，塞到陈然手边，轻声地：“这也是给你的，回去看。”
陈然顺手将纸条塞进钞票捆中。
024 陈然卧室（春，夜，内）
陈然从那捆钞票中取出纸条，展开。
特写：纸条上，一行清秀的字迹——“紧握住你的手！”
陈然脸上露出了微笑。
025 天空（春，日，外）
浓云密布。
026 北碚街头（春，日，外）
行人熙来攘往。
叠字幕：4月17日上午9时·北碚街头
人流中走着冉益智。
叠字幕：中共重庆地下市委副书记冉益智（化名“张德明”）
旁白：“按事先约定，这天中午12点，冉益智将在北碚公园门口与肖泽宽、李维嘉等地下党领导人碰头。冉益智违反地下工作纪律，于前一天在电话中向一个叫余承安的人透露了自己将到北碚的消息。电话被特务监听……”
镜头甩向街的另一边，几个便衣特务正东张西望。
冉益智毫无知觉，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几个便衣特务，猛然向前扑去。
冉益智发觉不对，转身想跑，但已被人紧紧抓住……
027 北碚公园门口（春，日，外）
这里依然十分平静。
旁白：“肖泽宽和李维嘉在预定的时间未能等到冉益智，便分散离开了事先约定的这个接头地点。这时，他们都已意识到情况非常严重，但仍未断定冉益智已经被捕，更不可能想到，身为重庆地下党负责人之一的冉益智，竟然在被捕的当天下午就叛变投敌。”
028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徐远举在审讯冉益智。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处长徐远举
徐远举：“……接着说。”
冉益智看来并未受什么刑，只是神情惶恐，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刘国定和许建业，都是市委成员……”
徐远举盯着对方：“都是市委委员？”
冉益智：“是的，刘国定是书记，他还是川东临委的委员，副书记是我，许建业，还有李维嘉，都是市委委员……”
徐远举：“《挺进报》由谁分管？”
冉益智：“李维嘉。”
徐远举：“那刘国鋕呢？”
冉益智：“他不是市委成员，是沙磁特支，也就是一个学运特支的书记。”
徐远举：“他现在在哪？”
冉益智：“荣昌。”
徐远举扬起眉：“荣昌？”
冉益智：“对，住在他的一个亲戚家，地址是……大东街159号。”
徐远举：“他会不会再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冉益智：“不会，这个地址是他的女朋友曾紫霞亲口跟我说的。他们两个现在都在那里，等着我给他们接转新的组织关系，得不到关系，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徐远举抬头叫了声：“漆玉麟！”
漆玉麟：“到！”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行动组组长漆玉麟
徐远举：“马上跟荣昌特委会联系，命令他们先把大东街159号给我严密监控起来。”
漆玉麟：“是！”
徐远举对冉益智：“好，你接着说。”
冉益智：“学运是我分管的，除了沙磁刘国鋕那个特支外，北碚有一个特支，书记是北碚育师院的胡有猷，南岸和城区一个特支，书记是捍卫中学的赵硕生。”
徐远举：“这些人，包括他们的身份和住址，你都给我写下来。”
冉益智点头：“哎，哎……”
一特务拿来纸和笔，放在冉益智面前。
冉益智：“能……能给我一杯水喝吗？”
徐远举朝身旁的一个特务晃了下头。特务取来一杯水，递给冉益智。
冉益智双手接过杯子，大口地喝起来……
029 大通商号楼上（春，晨，外）
有人“咚咚咚”地使劲敲门。
叠字幕：1948年4月18日拂晓·大通商号
一个人从床上爬起，边披衣服边问：“谁？”
叠字幕：中共地下党员（李维嘉的交通员）林友梅
外面传来冉益智的声音：“我，老张！”
林友梅顾不得穿好衣服，赶紧下床，前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冉益智一头闯了进来，在屋里东张西望，像是找什么东西。
林友梅惊异地：“老张……”
冉益智：“老黎呢？老黎来了没有？”
林友梅摇摇头：“没来。”
冉益智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
林友梅怔了怔，回身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朝外看。
030 大通商号门外（春，晨，外）
冉益智跑出来，同几名军警、特务比划着说些什么。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挥了挥手，冉益智和那些人一起匆匆离开。
楼上窗口一角，露出了林友梅惊诧的脸。
031 大通商号楼上（春，晨，内）
林友梅手忙脚乱地穿上衣裤，奔出门去。
032 华一村（春，晨，外）
天还未大亮。
狗吠声。
林友梅急匆匆地向村中跑去。
在一个拐弯处，他突然停住脚。
前面不远处，一个宅子前聚集着许多军警。
林友梅忙拐向一旁。
033 打锣巷杨老太太家（春，日，外）
林友梅正向李维嘉讲述着：“……我躲在你家对面的厕所里，偷偷看。后来，他们抓走了你哥哥，又留了一些人在那里守着。”
李维嘉的神情十分严竣：“看来，冉益智是真的叛变了！”
林友梅忧心忡忡地：“是啊，这一来，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李维嘉：“情况非常危险。我们得马上通知有关同志尽快转移。特别是《挺进报》特支，那是敌人抓捕的重点。”
林友梅：“我这就去……”
李维嘉断然地：“不行！现在敌人的搜捕行动已经开始了，外面情况不明，弄不好就会撞到他们的网子里。早上冉益智是抓我心切，没顾上动你，再撞上去，就不会让你轻易逃脱了。”
林友梅：“那……”
李维嘉：“写信，只有写信报警了。快弄点纸来，我这就写。”
林友梅赶紧找来信笺和信封。
李维嘉提起笔，匆匆在信笺上写下一行字。只是在署名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了一下。
我们看见了他写下的署名——“彭云”。
林友梅看了看，疑惑地：“署这个名字，他能明白吗？”
李维嘉写着信封，口中答道：“只能这样了。敌人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如果署真名，万一这封信出了问题，反而会牵连陈然。彭云是彭咏梧同志的孩子，署他的名字，陈然至少能想像到写这封信的人是自己的同志。而且，我想他应该能认出我的笔迹来。”
林友梅点头。
李维嘉将信笺折好，装进信封里。
林友梅感叹着：“唉，但愿能够刹住车，千万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李维嘉沉默着，眉头皱得很紧很紧。
034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徐远举在问话。
许建业昂首不语。
冉益智对许建业说了些什么。
许建业怒视冉益智。
叠字幕：1948年4月18日下午
旁白：“根据冉益智的招供，徐远举确认了许建业和刘国定的真实身份。他再次提审许建业和刘国定。面对徐远举的严刑拷问和冉益智的指认，许建业依然坚不吐实，但是……”
画面转暗，复亮，变成了徐远举在审讯刘国定。
徐远举厉色地：“……再问你一遍，你在党内是什么职务？”
刘国定：“……联络员。”
徐远举：“你还在骗我，要不要找人来对质？……带冉益智。”
刘国定一惊，脱口道：“冉益智……”
徐远举：“对！冉益智，你们的冉副书记！告诉你，我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把冉益智招来跟你对质过了，你招不招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怎么样？考虑考虑？别忘了，你太太可还躺在医院里呢……”
刘国定已是满头汗珠：“好，我……我说……”
徐远举笑了。
刘国定在一张纸上写着……
旁白：“刘国定则在徐远举答应为其妻子治病的条件下，横下一心，彻底变节。他供出了川东临委领导成员名单，以及城区区委、北区工委、电台特支、《挺进报》特支的主要成员。”
035 成善谋家（春，夜，内）
昏暗的灯光下，程途与成善谋在低声交谈。
成善谋：“看来情况不妙啊！这两天，总看到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这里转，说是要租房子。”
叠字幕：中共重庆电讯特支委员成善谋
程途：“刘国定同志原来跟我们有过约定，他要是三天不来，我们就要警惕了；如果五天不来我们就应该撤走。现在已经过了这个期限，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撤。”
叠字幕：中共重庆电讯特支书记程途
成善谋：“你说怎么办吧？”
程途：“马上毁掉电台，烧掉密码和一切文件，切断关系。我想办法去香港，向上级党组织汇报这里的情况。你先回合江老家去隐蔽起来，如果有可能，就地发动群众打游击。”
成善谋：“好！”
程途：“现在几点了？”
成善谋看看手表：“十点半了？”
程途：“我还有点事没有了结，要到江家巷去一趟。”
成善谋：“还回来吗？”
程途：“回来，不过可能会晚一点。”
成善谋：“那没关系。我这里先把电台、密码什么的处理掉。”
程途：“好吧。”
036 徐远举办公室（春，夜，外）
徐远举：“那个搞电台的，叫什么程……”
雷天元：“程途。”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渝组组长雷天元
徐远举：“对，程途！他的情况你们搞清楚了吗？”
雷天元：“搞清楚了，他就住在民生路韦家院坝思园二楼，在一个叫成善谋的家里。”
徐远举：“成善谋？他是干什么的？也是共党分子？”
雷天元：“这个……他好像是一家什么电讯修理行的老板。至于是不是共党分子，还不很清楚。”
徐远举想了想：“立即动手，先把程途抓起来再说！”
雷天元：“是！”
037 成善谋家（春，夜，内）
火盆里烧着一些纸。
火光在成善谋的脸上闪动。
杨必理过来：“十一点都过了，还不睡啊！”
叠字幕：成善谋妻子杨必理
成善谋：“行李都收捡好了？”
杨必理：“你还有啥子值钱的东西要收捡嘛！几件衣服，早就捡好了。”
成善谋笑笑，正欲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成善谋一愣。
杨必理：“是老程回来了吧？”
成善谋摇摇头，高声对门外：“哪个？”
门外有人高喊：“成经理，有你的电报！”
成善谋脸上骤然变色：“不好……”
杨必理：“怎么？”
成善谋：“龟儿子们来抓人了！”
果然，敲门声变成了撞门声。
成善谋对杨必理：“你莫慌，我去对付他们。等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程途！”
杨必理：“你……”
成善谋把杨必理朝里屋一推：“快！快进去！”
杨必理刚进里屋，门就被撞开了。
雷天元带着十来个特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雷天元将枪口对着成善谋：“程途呢？”
成善谋：“做啥子？”
雷天元吼道：“抓共产党！”
成善谋：“我就是程途。”
雷天元：“把他带走！”
几个特务一下子扑了上来。
成善谋跟特务们扭打起来……
旁白：“成善谋挺身而出，使程途逃脱了敌人的抓捕，但自己却身陷囹圄。在此前后，中共重庆市中区委书记李文祥及妻子熊咏辉、北区工委委员王朴等也相继被捕。”
038 徐远举办公室（春，夜，内）
徐远举大步走进来，满脸放光：“快，拿酒来，要最好的！”
一特务端出一瓶洋酒和一只玻璃杯。
徐远举：“多拿些杯子，对，多拿几个，叫陆坚如、雷天元、漆玉麟，哦，还有季缕，叫他们几个都过来！”
电话铃响。
徐远举抓起话筒：“喂，我徐远举……哦，是毛局长啊！……”
陆坚如等几人走了进来。
徐远举摆摆手示意他们等等，接着对话筒：“……是啊！重庆，啊，不，是整个川东，共党地下组织的情况全都被我们掌握了……啊，局座过奖，过奖了！……多谢局座！……好！好！……是！是！……”
徐远举放下话筒。
陆坚如：“是南京毛局长？”
叠字幕：重庆绥署二处侦防课长陆坚如
徐远举点点头，一脸得意：“他要在保密局全局表彰我们，还要给我们颁发奖金。”
雷天元笑道：“他呀，这是怕国防部二厅把功劳抢了去。”
漆玉麟：“管他呢，管他保密局还是二厅，表彰还是奖金，不要白不要！是不是，处座？”
徐远举“呵呵”笑了起来。
大家一起笑了。
徐远举：“保密局本部的行动处长叶翔之明天要飞来，说是配合我们破案。雷天元，这事你明天安排一下。”
雷天元：“是！”
几只酒杯里都斟上了酒。
徐远举端起一只酒杯：“来，大家都辛苦，先干了这一杯！”
几只酒杯都被端了起来，“叮叮当当”一阵碰撞……
039 郭家大院（春，夜，外）
静夜中，一扇窗户里泻出温暖的光……
叠字幕：1948年4月18日夜·荣昌大东街159号郭家大院
旁白：“发生在重庆城里的一切，远在荣昌的刘国鋕和曾紫霞全然不知，他们还在耐心地等着，等着冉益智为他们带来新的组织关系……”
040 郭家大院刘国鋕住处（春，夜，内）
刘国鋕和曾紫霞肩挨肩坐在床沿，深情地互相凝视。
此时的氛围，让人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曾紫霞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你，你怎么了，这样看人家……”
刘国鋕：“紫霞，我觉得，你现在开始成熟起来了。”
曾紫霞：“真的？”
刘国鋕：“真的！”
曾紫霞：“好还是不好？”
刘国鋕：“成熟了当然是好事。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丢掉你那野丫头的味道。我喜欢的就是那种味道。”
曾紫霞：“又来了！说我是什么‘带刺的玫瑰’。也好，你要是真喜欢，我就成天刺你！”
刘国鋕笑起来。
曾紫霞：“哎，我真搞不明白，你这个布尔什维克，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位张德明同志，我每次见到他，都那么严肃，连个笑脸也没有。”
刘国鋕打趣：“是吗？哎，我还不知道呢，布尔什维克是不是都该一个模样？都得成天板着脸孔，一本正经？真要是那样，我们俩恐怕就要跟庙里的泥菩萨一样了……”
曾紫霞嗔怪地拍打了一下刘国鋕：“去！”第 1 2 3 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