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滓洞原是一人工煤窑,因煤少渣多而得名。它是1920年由商人陈尔昌创办的。陈尔昌的祖父是商人,置办了大量的田产,死后,陈尔昌变卖国地,在磁器口开了“德记”字号,相当于钱庄,吸纳资金,并用这些资金办了很多实体,渣滓洞煤窑就是其中之一。 1943年,中美合作所成立,大批美方人员来华,为了解决来华美方人员的住宿,军统局把白公馆作为中美合作所第三招待所,强行霸占渣滓洞,将其改为看守所,将关押人员全部迁往渣滓洞。 渣滓洞看守所分内外两院,外院是特务办公室、刑讯室和后来的医务室,外院的墙上涂有专供特务看的训词:“长官看不到、想不到、听不到、做不到的,我们要替长官看到、想到、听到、做到。”“命令重于泰山,工作岗位就是家庭。”还有《中国国民党党员守则》,一共十二条:“一、忠勇为爱国之本;二、孝顺为齐家之本;三、仁爱为接物之本;四、信义为立业之本;五、和平为处世之本;六、礼节为治事之本;七、服从为负责之本;八、勤俭为服务之本;九、整洁为强身之本;十、助人为快乐之本;十一、学问为济世之本;十二、有恒为成功之本。” 内院由牢房和放风坝组成,放风坝西侧有三间平房,其中一间为看守人员办公室,另两间为女牢,1949年上半年前,女牢门面向放风坝开,从下半年起,国民党在战场上连连失利,局势紧张,为防止男女牢串通消息,将原牢门堵死,改向特务外院开门。循放风坝拾级而上,为一幢木结构的两层楼房,是为男牢,楼上编为“和”字一至八号,楼下为“平”字一至八号,共十六间。曾有一段时间,“平”字一至四号为“优待室”,这是特务故意玩弄的花招,是企图分化革命者团结的阴谋。所谓“优待”,不过是早上六点开锁,至下午五点前不锁房门,放风、上厕所不受时间限制而已。为了瓦解革命者的斗志,所方还在放风坝围墙上写有“劝降”的标语:
“政府痛惜你们背道而去,极望你们转头归来。” “迷津无边,回头是岸;宁静忍耐,毋怨毋尤!” “青春一去不复还,细细想想:认明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并配有“回头是岸”壁画。 抗战时期的渣滓洞看守所(1943——1946年),实为白公馆看守所迁往新址后的异名。它的组织、人事、“人犯”来源同在白公馆时基本一致。所长变迁情况:从1943年至1945年10月,由侯子川任所长;1945年10月至1946年春,丁义质继任所长;1946年春,丁义质调湖北,张少云继任所长。同年7月,贵州息烽监狱、重庆望龙门看守所撤销,很多革命者被枪杀,部分军统违纪分子被开释,其余的则和渣滓洞合并,成立保密局白公馆看守所,年底,所押人员全部迁回白公馆,渣滓洞也一度闲置。 1947年12月,渣滓洞被作为重庆行辕第二看守所又旧店新开。关押的第一批人员是在当年“六一”大逮捕中被捕的20余人。 1946年6月,国民党撕毁停战协议和政协决议,向中原解放区发动进攻。47年2月查封在重庆的《新华日报》,国共和谈彻底破裂,国共内战全面爆发。伴随着内战的不断深入,国民党统治区通货膨胀,米珠薪桂,民不聊生等问题日益显露。广大民众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5月,反饥饿反内战运动在全国兴起。5月4日,上海各学校学生举行反内战、反对物价高涨与官僚资本投机操纵的游行示威,并迅速扩展到北平、青岛等地。5月20日,京沪苏杭地区16所专科以上学校5000余名爱国学生,冲破军警阻拦,在南京举行“抢救教育危机”联合大游行。学生们高呼“反饥饿”、“反内战”的口号向国民参政会请愿。同一天,北平学生举行反饥饿反内战大游行。上海、天津、重庆、福州、桂林、济南、长沙、昆明等地的爱国学生也通过罢课、游行等方式参加斗争。全国各地学生积极响应华北学生倡议,决定在6月2日举行“反内战日”总罢课游行。国民党当局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决定抢在“反内战日”总罢课游行之前,即6月1日统一行动,取缔一切爱国民主活动,并出动大批军警宪特,对全国新闻、教育、文化、出版、工商等各界进步人士及学生骨干展开大规模的逮捕,这就是“六一”大逮捕。“六一”大逮捕为全国性统一行动,据事后报纸公布,青岛逮捕152人,郑州捕百余人,成都68人,贵阳、广州各若干人,武汉9人,有3名大学生在这次行动中被枪杀。重庆被捕人数达260多人,居全国之首,被捕人员大多关在罗家湾原军统局本部“漱庐”,少数关在警备部和广播电台。人言“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国民党的暴力政策,不但未能扑灭群众的斗争之火,相反,更激起了各阶层人民的不满,他们很快汇入到革命洪流中。重大、女师院成立了“六一事件后援会。”6月9日,在地下党支持下,成立了全市“大中学校六一事件后援会”,又由地下党员陶敬之等发起组织“社会各界后援会”,各阶层展开了大规模的营救活动。当时参加这次行动的有重庆行辕、重庆市警察局、重庆警备司令部、保密局重庆站、中统局西南特区等单位。反动当局原以为凭此,可以把地下党组织一网打尽,不料却适得其反,激起的是更大的民怨。迫于各界的压力,不得不开释部分人员。截至7月,绝大多数已获释放,但在“漱庐”仍有20余人被认为是嫌疑重大,问题复杂,既不能轻易放掉,又不便移交地方法院处理,只好暂解石灰市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看守所关押。 眼看漱庐看守所既告结束,各单位工作人员也纷纷撤走,这批决定长期监禁的“要犯”,究竟由谁接手?在捕人的时候,各特务机关以为邀功请赏的时候到了,于是纷纷出动,没想到到头来此事倒成了烫手的山芋,于是几个特务机关相互推诿。扯皮了将近半年,行辕二处处长徐远举从南京高级情报训练班回来,行辕会报终于通过警备司令孙元良的建议,命令徐远举接管。根据当时全国各地集中营都设“感训队”,办“青年训练班”等情况,于是决定:按国防部下达的“俘虏感训办法”,将这批人编为“感训队”,送往渣滓洞监押看管,对外挂“爱国青年感训大队”招牌。指派李磊为队长,徐贵林为管理组长,以蒋介石的“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为准绳,感召他们成为“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12月15日,仲秋元、唐弘仁、李康、舒年、阳明、龙圣夫、张真民、张怒涛、罗克汀、李文钊、王颖冰、张永昌、周特生、屈楚、杨翱、陈诗伯、蓝又耕、黄三川、易仲康、张现华等20余人,连同早捕的民生机器厂工会理事张国雄、猪鬃工会理事程仿尧、劳协会员汪进仪、傅立志等,全数由石灰市看守所移禁重开的渣滓洞看守所,成为渣滓洞重新开业后接收的首批人员。 第二批人员是1948年4月,四川省特委会将成都、内江在“六一”大逮捕中所抓的孙文石、刘慕宇、刁侠平等13人解来,值此,渣滓洞关押人员近半百。 第三批接收者,为“小民革”案被捕人员约八九人。小民革全称为中国民主革命同盟,主要成员为国民党军政界高层民主派人士,是我党南方局在抗战期间领导成立的统战组织。1947年10月,因为筹组地下武装,事机不密,被特务破坏,我川康军委负责人田一平、胡春浦及正从事武装活动的何雪松、李子伯、萧中鼎等被捕,随后解来渣滓洞。 第四批人员为1946年在湖北房县突围战斗中负伤被俘的龙光章等七名新四军指战员。1946年底蒋军向我解放区发动进攻,龙光章所属团队在湖北大洪山完成了掩护全军转移的任务后,遭到国民党军的包围。经过数天激战,从光化打到鄂西的房县,最后有十一位同志受伤被俘。十一人被从房县押往宜昌,敌人强迫他们走山路,步行到宜昌只剩下九人。后送到四川巫山县寄押,47年四月又转押奉节,经云阳到万县,在路上除脚镣手铐外,每两人还用一根铁链锁住颈项。到万县后又拖死两人。在万县狱中不到两个月,这些手无寸铁的战士,组织了一次震惊敌胆的越狱行动,几名新四军战士组成打监突击队,掩护一百余人安全越狱。龙光章等因担负断后任务,被抓回打成重伤。1948年4月,7人又被轮船送往重庆,船一靠岸,敌人将他们一个个装进麻布口袋,悄悄送往国民党西南长官公署军法处,随后押解到渣滓洞,关进楼下六室。 第五批为1948年4月到6月,军统特务以侦破重庆地下市委机关报《挺进报》为契机,逮捕了中共重庆地下市委书记刘国定、副书记冉益智,二人随即叛变,上下川东党的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后被捕的一百多人。其中有中共重庆市委委员负责工运的许建业、重庆市委妇委书记胡其芬、中共沙磁区学运特支书记刘国志、中共重庆地下市委机关报《挺进报》代理特支书记陈然、中共重庆北区工委委员王朴、湖北宜昌特支书记负责军运的陶敬之、中共万县县委书记雷震、副书记李青林(女)、下川东地委委员杨虞裳、下川东地委委员唐虚谷、张静芳夫妇、负责重庆和下川东联络工作的女共产党员江竹筠、开县县委委员荣世正等。 第六批为1948年川东地区三次武装起义失利后被捕、被俘的游击队员、武工队员约80人。如上川东第一工委委员陈以文、上川东第八工委委员蒋可然、上川东第四工委委员、第七工委副书记刘石泉、虎南区区委委员李大荣、岳池县妇女特支书记邓惠中和她的儿子邓诚、川东临委书记王璞的妻子左绍英。 第七批为川北遂宁横山区区委书记袁儒杰被捕叛变后,牵连被捕的10余人。 第八批为1949年元旦之后,受刘、冉叛变影响,特务去成都抓来的中共川康特委书记蒲华辅一家四口,以及川康特委委员华健、中共重庆北区工委书记齐亮和妻子马秀英等10余人。 第九批为徐远举利用内线特务,破坏民革川东、川康组织后,于1949年8月在重庆逮捕的民革川东分会领导人黎又霖、周均时等,在成都逮捕的民革川康分会领导人周从化、李宗煌等10余人。 另外还有因其它各种原因被捕的人员数十人。 ……
原文发表于2002年第1期《重庆历史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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